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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国际农产品期货市场掀起一股涨价潮——受到美国中西部地区罕见干旱气候影响,6月份以来,美国大豆期货价格已累计上涨21%,玉米期货价格更是大涨近50%,创下2007年至2008年全球粮食危机以来最高水平。 《金融时报》等国际媒体纷纷发出警告,全球将再次面临一场粮食危机。
粮食处于各个产业链的源头位置,国民经济中的出口、服务、金融等各个环节皆会受制于此,全球化可以让粮价上涨的效应迅速传导到全世界:对需要大量进口粮食的国家带来巨大打击,甚至导致更多饥饿的发生;进一步加重新兴经济体的通胀压力,导致消费意愿减弱,经济增长放缓;导致全球投资者蜂拥而入农产品指数掉期合约等投资品种,进而可能酝酿出农产品金融泡沫。
那么,究竟是什么因素牵动着国际粮价的涨跌?
单从经济学来分析,全球粮食价格涨跌毫无疑问与全球粮食供应与需求有关。但是这种分析还远远不够,因为全球粮价上涨除了粮食供求关系的问题外,还与非粮食领域的某些问题直接相关。
气候变化
农业生产历来被看作“靠天吃饭”的行业,所以气候变化与粮价的关系并不难理解。眼下的粮价飙升,主要就是由于美国遭遇严重旱灾,导致玉米、大豆等农作物大幅减产。
根据美国气候监测部门的最新报告,美国正面临半个多世纪以来最严重旱灾,本土接近三分之二的农作物种植地区干旱。美国是玉米、大豆和小麦的最大出口国,其中玉米出口占全球出口量的将近一半。持续干旱天气将这些农产品的价格推上高位。
除了干旱等极端天气变化会推高粮价,全球气候变暖也被认为是导致国际粮价上涨的主要因素。美国《科学》杂志今年报道,美国斯坦福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的科研人员发现,1980年至2008年,气候变暖导致玉米和小麦产量分别减少3.8%和5.5%。科研人员预测,未来全球变暖或者自然气候变迁导致天气更加多变,粮食价格的波动将有增无减。
石油价格
美国著名农业专家帕特里克·韦斯特霍夫曾说:“如果你告诉我石油价格,我就能告诉你粮食价格。 ”
石油价格可以通过两种途径推高粮食价格:作为上游产业,石油价格上涨会推高燃料、化肥、电力等农业生产资料涨价,进而加大农业生产的成本压力,这种成本压力可能会转移到粮食价格上;高昂的石油价格会使得生物燃料生产利润丰厚,这就刺激了生物燃料行业的扩张,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下,生物燃料产量的提高意味着消耗了更多的谷物、糖和植物油,因此就会使农产品价格上涨。
当然,这并不等于说石油价格上涨,国际粮价就一定会上涨。农业新技术和国家政策的变化都可能改变石油和粮食价格之间的关系,但是以目前的情况看,在未来的若干年里,它们之间仍然会存在较强的联系。
粮食政策
粮食政策能够推高和降低粮食价格,几乎所有国家的粮食政策都只是试图让本国粮食价格上涨或下降,但由于全球化与国际贸易的存在,一个国家粮价的变动会引发使其他国家的粮食价格波动。
在现实生活中,尽管有时国家政策之手意图在于推动本国粮价下跌,但对国际粮价来说却起到相反作用。以2007年时国际粮价的快速上涨为例:当时一些传统的粮食出口国采取手段限制粮食出口,将更多的粮食留在本地以增加国内粮食供应并降低国内价格。但这也意味着其他国家消费者的供应量下降,结果就是粮食进口国的粮食价格上涨。同时,一些粮食进口国临时性地降低了关税并对其他政策做出调整来勉励进口粮食,这有助于抑止这些国家的粮食价格上涨,但也增加了世界整体对于粮食进口的需求,进而推高了世界市场上的粮食价格。
收入水平
“有钱的人不挨饿,贫穷的人不吃鱼子酱。”这句美国俗语,告诉我们,收入水平影响着我们吃什么。其实,收入水平也左右着粮食价格。
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人们不再满足于仅仅吃米饭与蔬菜,而要摄入更多肉类。用一顿鸡肉加米饭代替豆制品加米饭,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但根据美国农业部提供的数字,生产1磅鸡肉需要6磅粮,生产1磅猪肉需要3磅粮,生产1磅牛肉需要7磅粮。因此,如果数亿人开始选择吃鸡肉、猪肉或者牛肉而不是仅仅吃豆制品与米饭等,全球粮食市场无疑将受到巨大影响。据统计,1980年以来,肉类的需求翻了一番,导致谷类粮食的消费量提高30%,并在继续增长。
美元走势
粮价涨跌背后也是不同币种之间在汇率上的国际博弈。美国是全球重要的粮食出口国之一,而作为全球粮食交易最重要计价货币的美元起落,客观上也左右了全球粮食名义价格的涨跌。
如美元贬值就是2008年粮价上涨的重要推手。 2008年开始的次贷危机爆发后,美联储在短短几个月之间将联邦基金利率削减了300个基点,拉大了与其他主要货币之间的利差,导致美元相对于欧元、日元、人民币以及其他主要货币的大幅贬值。计价货币的汇率下跌,自然会导致相关产品的名义价格上升。
投机力量
粮食本来是必需品,但在全球资本大鳄的眼中,却成了资本逐利的投资品。粮食期货价格的飙升,通过倒逼机制推动了现货市场价格的上升,而现货市场上供求矛盾的恶化,也会进一步推动期货市场价格的上涨,从而形成轮动效应。韦斯特霍夫就发现,世界粮食供应量出现3%至5%波动,国际市场上的投机活动就会把粮价波动放大到10%至15%。
在本次粮价上涨过程中,就彰显了资本力量。据美国商品交易委员会(CFTC)最新披露的每周持仓报告,在截至10日的一周内,对冲基金等投机机构持有的18种美国大宗商品期货与股权净多头合约数量环比增加8.9%至105万份,为连续第5周环比增长。其中,农产品期货净多头头寸增长较快。
国际粮价每次的涨跌并非会涉及到上述所有要素。比如,近期国际粮价的暴涨主要与天气、投机两大因素有关,所以一旦旱情有所缓解,炒作力量自然会减弱,国际粮价也会有所下降。 7月25日,当美国西北部传来未来多日该地区可能“久旱逢甘露”的消息后,国际市场的大豆与玉米等农产品价格应声大跌。不过,如果我们将粮价的涨跌放到全球宏观经济的大背景下,可以看到,地球变暖、人们收入水平提高、美元长期贬值与油价步步走高等推动粮价上涨的动力,可能将长期存在,所以未来国际粮价只怕易涨难跌。